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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南城往事

时间:2020-07-26 23:42来源:未知 作者:点击: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北平南城是消闲的所在。 当时所谓的南城,泛指今北京市正阳门(前门)以南,永定门以北的 狭长地区,即今崇文、宣武二区的北半部。这块地方在明人张爵作于嘉靖庚

     文章关联词: 城市记忆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北平南城是消闲的所在。
 
当时所谓的“南城”,泛指今北京市正阳门(前门)以南,永定门以北的 狭长地区,即今崇文、宣武二区的北半部。这块地方在明人张爵作于嘉靖庚 申年(一五六o)的《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里,就被划归为“南城” 了。 那时候的“南城” “在正阳、崇文、宣武三门外”,所属包括正东、正西、正南、 崇北、崇南、宣化、宣南、白纸八坊。其中“正东坊”的打磨厂、鲜鱼巷,“正 西坊”的廊房胡同,“正西坊”“宣化坊”之间的琉璃厂,“正南坊”的猪市口、 陕西巷,就是今天的打磨厂、鲜鱼口、廊房头条、琉璃厂、珠市口和陕西卷。 淸代乾隆间人吴长元辑 《 宸垣识略》和淸代光绪乙酉(一八八五〉朱一新的《京 师坊巷志稿》中,都把这里称为“南城”或‘,外城”,从《宸垣识略》所附的 地阁上看,正阳街、打磨厂、肉市、鲜鱼口、蒋家胡同、西河沿、廊房头条、 粮食店、大栅栏斜街、李铁拐斜街、陕西巷、韩家潭、观荇寺、煤市街、猪 市口(《京师坊悲志》为珠布口),都己赫然在0,坊巷名称的沿革已与今天 相去不远了 „
 
“南城”成为消闲之地始于淸代。清王朝定鼎燕京之后,就规定自家骨肉 的八旗分驻内城,而汉族官民居住外城,这也是亲疏有别的意思。后来,又有“康熙十年又议准,京帅内城不许开设戏馆,永行禁止”(清•延煦等编 《台规》卷二十五)这样的禁令屡屡颁布,就可能有防备戏曲演出等声色娱乐 瓦解军心、腐蚀斗志的用心了。于是,凡与戏曲冇关的,如戏曲作家、伶人、 戏园子等,就都只能在外城也即南城生存和发展。清初陕西巷内韩家潭(今 韩家胡同)住过李渔,宣武门外海波巷(今海柏胡冋)住过孔尚任。到乾隆 五十五年,弘历庆贺八十大寿时,四大徽班相继到京,都K榻在南城。道光 二十二年(一八四二),蕊珠旧史所写的记载梨园逸闻琐事的《梦华琐簿》中说: “乐部各有总寓,俗称大下处,春台寓百顺胡同,三庆寓韩家潭,四喜寓陕西巷, 和春寓李铁拐斜街(今铁树斜街),嵩祝寓石头胡同。”(《淸代燕都梨园史料》, 一九八八年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各部的“大下处”相当于今天说该闭W址。 值得注意的是“生旦别立下处”,就是说戏班内主要的“生”“且”演员,不 和一般演员合住,他们另外的住处一般叫某某堂,这些“堂了”人多在演戏 之余还会接待客人,冇的还会经常不止于侑酒侍宴的生意。据蕊珠旧史于道 光二十二年所著的《长安看花记》中所记载,当时南城的堂子就冇二十几处,如:

陕西巷:延陵光裕堂、福云堂、性德堂
东皮条营:日升堂
韩家潭:传经堂、敬义堂、二和堂、深山堂、辉山堂、春和堂、春元堂、宝善堂
羊毛胡同:咏霓堂、椿年堂、浣香堂 
石头胡同:槐荫堂、青莲堂、大有堂
小李纱帽胡同:藕香堂、金玉堂
北孝顺胡同:燕喜堂
李铁拐斜街:丰玉堂、春福堂、余庆堂、春茂堂、贻德堂 
燕家胡同:鸿喜堂、福升堂
朱家胡同:永发堂、复新堂
朱毛胡同:口新堂
春家胡同:熙朱堂
 
当时还有“梨园中以光裕堂为世家,敬义堂为大家”的说法。
 
一九二〇年由顺天时报社印刷出版的、日本人辻听花撰写的《中国剧》一书,专门谈到过“像姑”:像姑俗呼相公,乾隆间初兴之于北京。专以侑酒鬻色为营生,自道 光至光绪中叶,营业最盛。相公年齿,多在十二三岁以上,二十岁以下, .十五岁前后者最多。眉目清秀、宛如处女,其住所曰私寓,或称堂子, 向在前门外韩家潭附近。操是业者,有时登台演剧,其不善歌舞者,则 每日侑酒陪客而已,其性质与娼寮殆无异也。当时王公富人为之惑溺者, 颇属弗鲜。至民国二年,当局以像姑营壹,认为有伤风化,遂下令禁止。 今曰名优中,如时慧宝、王瑶卿、王凤卿、朱幼芬、陈葵香、梅兰芳、 姜妙香、王蕙芳等,均系私寓出身,亦像姑时代之杰出者也。
辛亥革命以后,堂子被取消,但伶人的居处仍然是引人注目的所在,也有的 仍是交际和娱乐的场所,所以,百顺胡同住着陈德霖,大外廊营住着谭鑫培, 笤帚胡同住着杨小楼、九阵风,大马神庙住着王瑶卿、王凤卿,李铁拐斜街 住着梅兰芳,潘家河沿住着金少山,大吉巷住着李万春、李庆春,永光寺西 街住着王乂宸,东街住着徐兰沅、姜妙香,椿树上头条住着余叔岩,椿树下 二条住着尚小云,山西街住着荀慧生,西草厂住着小翠花、萧长华,校场小 七条住着言菊朋,豆腐巷住着马连良,红线胡同住着杨宝森,海柏胡同住着 叶盛兰……当吋的戏迷、票友可以指目牵引、倒背如流。七八十年代的追星 族,行为与现在的也差不多。我家就有一幅时慧宝_的扇面,正面画的兰花, 反面是咏兰诗,那是因为当时时慧宝在诸多追求文化素养的名伶中,书法和 绘画均属上乘,戏迷、票友都去求诗求画,彼此都是附庸风雅的意思。
 
二三十年代南城的戏园子(当时已经叫戏院)多到使今人不可思议:长 仅一里多地的大栅栏,和正阳门大街东面的肉市和鲜鱼口,就集中了六家大 戏院。从西向东,路北有广德楼(今北京曲艺厅)、庆乐戏院(今圣达利俱乐 部),路卤有日庆戏院(今步瀛斋鞋店),大栅栏东口粮食店街有中和戏院(今 存)。大栅栏东口对面正阳门大街东侧鲜鱼口内有华乐戏院(原天乐园,今已 改背龙望楼饭庄和小卖部、发屋之类),往北的肉市有广和楼(今广和剧场)。据说,辛亥革命之后,珠市口和天桥一带大大小小的戏园子有织云公所、文明茶园、第一舞台、新明戏园、新世界舞台、开明戏院等,曾经层出不穷、 生生灭灭。据丁秉键<菊坛旧闻录》(中国戏剧出版社一九九五年版)记载, “在民国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年),北平的戏院由九家变成十一家,以后就变 成十家”。这十家就包括南城七家(上面提到的六家再加上西柳树井的第一舞 台),东城的-家(吉样戏院),西城的两家(长安戏院、新新戏院)。这十家 是二三十年代经营最好的娱乐场所,冇名的戏班子和新抹出的剧目,都会首 先在这里演出。
 
十座戏院中,别看东西两城只有三座,可戏院和观众的档次高,吉样戏 院在东安市场里面,位居京都的商业中心区,长安戏院“建筑宏伟,座位有 —千三四百”,新新戏院“设计得非常现代化,在音响、座位的距离和角度上” 都极讲究,“连包厢带楼上下散座,一共有一千四百一十三个座位,按当时的 比较,天津的中国大戏院和上海的中国与天蟾,不过容量大-点罢了,论观 众看戏的舒服享受,新新可算全国第一的标准戏院”。这三个戏院由于内城居 民成分的缘故,使得它们的观众“大都为士绅名流、学界及公馆座儿,很少 商人”,经营的方式是主要靠先期售票,“打算听戏的人,早就专程自己去买, 或派佣仆往购,老戏迷则汀有常座。一个戏班的预售票,总要卖到六成到 七八成,剩下二成当时门售,即使倾盆大雨也不回戏,因为那二成不卖也不 要紧”。南城那七座戏院则大不同,“观众大都是商人,听戏是即兴之举,临 时决定,假如今晚有空了,好!听戏去吧,上哪一家无所谓,这家满萍再去 别家,无一定目的,流动性很大,而没有预先买票的习惯,所以,外城戏院, 不重预枵,而靠当时‘撞,进来的座儿,预售有二成,当天晚上能‘撞,进 八成来,卖满堂。如果演出当晚变天气,可就惨了。小雨也许影响不大,一 共卖了半堂座,赔钱也得演。遇见大雨倾盆,往往‘回戏’,就是临时停演, 改期补演,所预售的票一律有效。如果有买预售票已经到场的观众,还得向 人道歉。观众要是坚持退票,只好照退,还得说好话' (以上所引均出自丁秉链《菊坛旧闻录》)
 
对比之下,由于剧场式样、观众结构和经营方式的不同,使内城的三个戏院带着贵族味,外城(南城)的戏院则“市俗' 但充满话力,七个大戏院密集在一起,每天的行情都是未知的,竞争天天存在。

以大栅栏围中心的“南城”能有这么多的戏院共存并非没有根据,这与它是商人出没的地界而成为北平销金窟有关。 这一代与戏院错杂共生的有诸多的旅馆、会馆、饭店,各种商号、澡堂子、伶人居处和八大胡同等全国各地到北平来做生意的人,大都会住在南城大栅栏一带,料那里的方便舒适,满足声色之乐:在八大胡同打茶围的时候谈生意,成功率也 极高。
 
南城的七大戏院中,以东西两广历史诚为久远。东广广和楼为“明巨室 杏氏所建戏楼”,(吴长元《庚垣识略》)据一九三三年唐伯強《富连成三十年 史》后附张次溪所著《广和査楼沿革考》载,广和楼戏台正柱联为:“学君臣 学父子学夫妇学朋友汇千古忠孝节义重重锅出漫进逢场作戏;或富设或贫贱 或喜怒或哀乐将一时离合悲欢细细呑来管教拍案惊奇。“张次溪说“色质亦甚 旧,或为道光后所制”。西广广德楼也是“从明季传下来的戏园”,“圾使人注 意的是那一副相传为吴(梅村)所作的悬于广德楼台柱的对联,的确作得很 好:大千秋色在眉头看遍玉影珠光重游瞻部;十万春花如梦里记得了歌甲舞 曾醉昆仑”(黄裳《旧戏新谈•十万春花如梦里》)。《旧戏新谈》是一九四八 年上海开明书店出版,可见东西两广的古老舞台一直保存到三四十年代。据 当时的戏迷回忆,广和楼和广德楼的戏台最特別,戏台伸出去,有台柱,三 面可以看戏。其他的五座,除了西珠市口的第一舞台是一九一四年修建的新式剧场外,其余的四座——中和戏院、庆乐戏院、三庆戏院、华乐戏院,历史虽然不能与两广相比,但至少在道光七年(一八二七)已经见诸记载,当时, 它们的名称分别叫“中和园”、“庆乐园”、“三庆园”和“天乐园”。(《重修喜 祌殿碑序》)
 
二三十年代的北平戏园子对自己所处的“天子脚下”的传统风习和久远 的历史还非常珍惜,对上海从一九O八年起就开始效法欧式剧场,改建新式 舞台,并非没有耳闻,只是持着一种保留和审慎的态度,“例如中和、吉祥、 华乐等都经过内部改造,把台口建成半圆形,但其他还保持着原状”。(縻奔 《中国占代剧场史》)台柱是取消了,(武生们攀缘台柱的精彩表演也就算了, 因为遮挡了一大串观众的视线)电灯也安装了,可是管理办法还是一仍其旧, 沏茶的、托盘卖点心的、甩手巾把儿的都有,北平的戏迷们还是乐意一边看戏、叫好,一边吃点心、嗑瓜子儿、喝茶,这样才够“派”。
 
当时,北平是公认的中国第一大京剧城市,天津跟着北京走,上海算第二。 这三个城市中,都有众多的戏迷和票友,那时候的戏迷是真“迷”,不像今天, 需要上镜了,就能“组织”出“戏迷”来,不需要了,“戏迷”也没了。戏迷 的存在规模,标志着戏曲作为都市流行时尚的席卷力量和一个城市的消闲水 平。让我们看一看真正称得起是“老戏迷”们的回忆,并据以构想一下北平 南城辉煌的以往:
 
先严在天津行医多年,崽影后便以听戏自娱,每逢京角来津公演, 就大批买票,偕家人排日往观,而笔者却以“附件”身份(不占位子), 每天都跟着去听,因此,后天上也从小培养成听戏的习惯。等到长大了 能独立听戏以后.更几乎是日无虚夕的听,两个戏院之间赶场的听,甚 至从天津赶到北平去听。说来惭愧,五十多年在听戏上所消耗的时间和 金钱可太多了,而好戏确也听了不少。
 
——丁秉链:《菊坛旧闻录•前言》 丁氏生于一九一六年,殁于一九八〇年,出身于医生家庭,终牛.致力于文化 事业口迷恋京剧五十多年,也可以说一半与专业有关。
 
秉速兄从小就迷平8,他有从天津赶夜车到北平听杨小楼《落马湖》 的豪兴,我有带着讲义在台下听梅兰芳唱《玉堂春》边听边看功课的记 录,当时北平有位剧评人景孤血,说我们两人是平津的戏迷。这个玩笑 后来连上海《戏剧旬刊》主持人张古愚也知道了,还写了一篇“平津两 戏迷”登在《戏剧旬刊》上,开我们的玩笑呢!从《戏剧旬刊》创刊号起, 古愚兄约我给他写北平梨园掌故,我用茅舍笔名,毎期给他写两三千字, _直到《戏剧旬刊》停刊迄未间断……
 
——唐鲁孙:〈敬悼平剧评人丁秉谜》
 
唐鲁孙出身名门,是博闻强识的才子型人物。他热衷f京剧,又熟悉梨园掌故, 在当时也是名人中的戏迷。

天津人对于京剧欣赏的要求,比北京人来得苛。不管多有名的大角儿, 在台上稍有_,-样喝鄉,毫不容情。可是,杨小楼疯魔了天津人’’ 到后来,贩夫走卒,都变成“杨迷” 了。拉胶皮(北京人称之为洋车,上 海人称之为黄包车,香港称之为车仔的)的向前直奔,遇到要人让路时, 随口来一句“杨调”韵白,“你们与我……闪开了丨”可惜我无法把这几个 字的声韵,在文字中传达出来,即使用注音字母也不成,只有心领神会地 把这句大气磅礴的韵白自己咀嚼享受罢了。小孩子在院子里舞枪弄棒游戏 时,也是学着杨小楼的台词曹……操”仿佛在演《长坂坡》的赵子龙呢!
 
——槛外人:《京剧见闻录》
 
槛外人在这里记录了天津最下层的洋车夫和未成年小孩对戏曲艺术和当红名 伶的感知,从而也传达出那个时代天津的戏曲艺术氛围所具有的熏陶、感染力量。
 
上海著名剧评家冯叔鸾(笔名马二先生)……他泡在康池子里,一 面擦身,一面念杨小楼《铁笼山》中的念白,直至全部背完。
 
我的朋友安徽贵池刘公鲁在妓院中抽足鸦片烟之后,盘起发辫(他 是出名的“遗少”),穿着纺绸短褂裤,扎着裤脚管,用烟枪表演杨小楼《安 天会》,不料用劲太大,一不小心,裤裆裂而为二,赢得满堂大笑。
 
金融界老前辈蒋抑卮先生,他是理财好手,做公债最有眼光,又是 浙江兴业银行的创办人,晚年有胃病,足不出户;但遇杨小楼到上海, 他便天天包上一排座位,力疾赴场,不误不缺,在他周围坐着儿子媳妇,
 
女儿女婿,有一个不到场他就不高兴......
 
上海另有一个老画家商笙伯先生,现在如果健在,应该是九十岁以 上的人了,他到戏院去看杨小楼的戏,可说是风雨无间的,买不到好位子,三楼也看,买不到座票,站着也看。
 
大公报社长有个姓罗的好朋友,一生钦佩杨小楼,为了表示他的景仰, 生了儿子就起名慕楼,字思训.原来杨小楼号嘉训,小楼是其艺名。
 
——同上
 
槛外人吴性栽生于一九〇四年,死于一九七九年,浙江绍兴人。一九二三年 起在上海经营企业,一九四八年迁居香港,曾先后在京沪港主持建立华乐戏院、 天蟾舞台、卡尔登戏院、文华影业公司、龙马影业公司,自言 “看了四十多 年的戏,而且也爱谈谈戏' (《京剧见闻录•自序》)他作为戏院经营者兼戏迷, 对当时京津沪三地的戏迷箪故知之甚多。他所说的痴迷杨小楼的上海上层社 会与天津洋车夫的故事,包容了南北两地不同社会地位和文化层次的戏迷对 京剧的近乎狂热的爱。而拥有这样一大批戏迷,正是戏曲在二三十年代成为 时尚艺术的重要标志。
 
事实上,这种情况一直廷续到四十年代末期。黄裳(旧戏新谈》出版于 —九四八年,他在书中说人涉足歌场,三十年于兹,所看者一大半是京 戏。”章靳以为《旧戏新谈》写的序言中也细细地讲道:
 
溯自看戏以来,将近三十年矣,说不上能懂得什么,不过止于一个 热心的看客。说热心,倒一点不假,好像是生而俱来,每场必是依时早 到(多半是连饭也没有吃好),静候三遒鼓,等待拔旗跳加官(近来仿佛 连这些都没有了,却加上了 “*幕_的尾巴),如果不幸赶晚了一步,老 远的一听到锣鼓齐鸣,就如同上战场的马,不由得加紧脚步,冲上前去, 心中有无限的懊恼同时升起……
 
把戏迷被京剧勾魂摄魄的形状,描摹得淋漓尽致.当时那些内行的和外行的, 包括那些专门捧角起哄的“戏迷”的投入,会使半个世纪以后的我们觉得不可思议。
 
最近,台湾名伶顾正秋的回忆录《休恋逝水1引起了注意,这里倒真 应该谈到顾正秋的老师——黄桂秋和他的老父亲•黄桂秋W从菌清内廷供奉 陈徳霖,一九二五年开始演出,两年后开始走红,曾与马连良等名伶合作。 四十年代起定居上海,曾被誉为“江南第一旦' 黄隹秋虽不是科班出身,但 他出身于一个戏迷家庭,因此,能有票友下海、粉墨登场、大红大紫的经历 也是渊源有自。黄桂秋的老父亲是个思想相当开明的繭人,一九一一年剪掉 辫子以后,就把开在前门外观音寺的二间门脸凡豫康号洋货店,改成了礼品精品店。辛亥革命以后,豫康号的兴旺、黄桂秋的走红和南城大栅栏的辉煌,几乎是同存共生的。黄秋桂的长子黄正勤在尚未发表的回忆录《黄门后代》里, 谈到了这一段时间里里,豫康号的红火和一些名伶的逸事:
 
祖父的洋货店保修着宫里的钟表,生意越做越火炽,北洋军阀成 了店中常客。一次,段祺瑞带着大儿子来买聘礼,成交的有座钟挂表(报 时报刻报分的)、手表,还有自行车、八音盒。饭局时间没到,祖父给他 备的扣碗酪、闷炉烧饼。段执政高了兴,打开买的象牙棋子,跟儿子下一盘, 没想到儿子十步棋不到,就给老子将住了,段祺瑞一推棋盘说:“你这小 子就钻这个吧! ’’
 
春节一到,大栅栏的同仁堂、瑞蚨祥、蕙兰斋、荣宝斋全封关休业, 只有豫康,电灯照如白昼,摆下清音桌,文武场齐全,内廷供奉的好角 们都肯赏光。一次谭老板来,唱了段《卖马》慢板,围听的人何止里三 层外三层。那天,谭大王看中一只挂在胸前牙雕的梳胡梳,小巧玲珠, 柄上雕着一只飞鸣的叫天子,祖父说:“漳老板喜欢只管带走,只是希望 您别用,因为您一留胡子,大伙就看不着您的好戏啦丨”那阵子,余叔 岩正紧迫谭,闻讯次日也来了,并陪来了岳父陈德霖老夫子,余唱了段 《耍锏》的流水(好像有意在叫劲儿),爷爷送了张刚到的老百代公司的 《洋人大笑>,并说:“您翁婿解个闷……”第二天……贾洪林要到豫康看 个泥人张捏的范仲禹。这个泥人老生放在破璃方框里,贾老板左看右看, 连声说好有法儿,眉是篡的,眼是定的,简直就少一口气啦!’’祖父 说:“红粉送佳人,半送半卖啦!”贾大爷抱着范仲禹走啦!
 
这里提到的谭鑫培、陈德霖、余叔岩、贾洪林都是当时了得的名伶,豫康号 能有这段经历,在当时不啻是做了免费的广告,事后也成为家族的光荣。
 
大栅栏和北平南城京戏演出的风景,在后来随着时势的变迁,自然也会 发生许多的更易。不过,作为以京戏为主体的娱乐中心的地位,一直延续到 四十年代。

(责任编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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