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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豪华的西洋饭店主要是为外国人服务的（不过国际饭店开张时，成 千的中国人拥去观礼h公共租界的一批多层百货大楼却吸引了大量的中国 人，尤其是“四大公司”：先施、永安、新新和大新，它们都是海外华人投资 的。里面的电梯会把顾客送往各个楼层，包拈舞厅、顶楼酒吧、咖啡馆、饭馆、
旅馆及有各种表演的游乐场。因此这些商业大楼是兼有消费和娱乐功能的（游 乐场的设计可能受到“大世界”的影响，后者可以被视为一个娱乐总汇，六 层楼高，有当地杂耍、食品店，后来又有了具有狂欢气氛的电影院）。在《中 国观察》上有一篇写上海百货公司的特殊文章，作者可能是中国人，叫大卫•奥，
他用先施公司做例子，写了货公司“特殊的创业史”。开公司这个构思最早 可能来自一个从渙人利亚新威尔士的叫马应彪的海外商人，他回到香港后“开 始创办一个公司，引进‘定价制度’，取消在中H商人中传统的W价还价方式’ 并且向公众承诺最大的公正和真诚”。“因此该公司取名‘Sincere’ C中文义 为‘真诚，），全名即”先施公司“，从这个香港的六层楼商店开始，先施迅 速在其他城市开了分公司。文章结尾的评论十分奇妙：
大域市应该永远有世界大同之心，上海自然不会例外。一般的西方 人倾向于认为上海是有些原始的，如果不说半开化的话。这个城市经常 性地与手推车、平底船及此类发展相连。
但令新来者吃惊的是，他们会看到最新款式的劳斯莱斯驶过南京路， 停在堪与牛津大道、第五大街、巴黎大道上的百货公司媲美的商店门前！ 游客一上埠，就会发现他们家乡的所有商品在上海的百货大楼里都有销 售。猎装和BVD内衣陈列在一起，“HOUBIGANT"香水下面，“FLORSHEIM”鞋又紧紧地吸引着顾客的视线，上海百货公司里的这种世界格局足以在 中外商店前夸口它是“环球供货商”……
谁能说在把“大上海”建得“更大”时，百货大楼没有出它的一份力？
西方游客如果走进面对面开在南京路上的先施或永安（分别于一九一七 年和一九一八年开张），一定会体验到另•种形式的激动——为吸01顾客的 激烈竞争。先施首创了新的各种货物大主顾销售。它也是第一家雇用推销小 姐的商店。永安在它七层楼高的商店里引进了先施的全套销雋策略，并于 一九三二年建了一幢十九层高的三角形摩天大楼，其中配备了所有的最新设 备：高速电梯、暖气和空调。第三大否货公司新新于一;^二六年开业，其广 告词是“本城唯一提供高等质量，上好服务，合理价格的理想商店”。为了商 业竞争，新新发明了一种新的广告噱头:在六楼的-个玻璃柜里放一台收音机， 这样顾客就能听到著名歌星的演唱。第四大白货公司大新+ —九三六年在一 幢全新的大楼里开业。
所有这些百货公司都在公共租界的主干道——由京路上，或在其附近， 这是不足为奇的。如果说外滩是殖民势力和财政的总部，那么由外滩而西的 南京路就是它的商业中枢：“南京路是上海的牛津人道，她的第五大街。”当 地人至今叫它为“大马路”，也即第一大街，以此来表示它特殊的地位。很快， 电车和无轨电车及公共汽车成了这个城市的最上要交通工具，因此主干道t 的地皮猛涨。在二十世纪初期，它的东区就已是最繁华的商业区。一个叫达 温特的人写的《-九二O年上海手册》h是这样描述这条街的：
南京路当然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街之一……我想游客一定会惊 奇——这大概是他的第一印象——路上都是中国人！一百万中国人对少 得多的一万五千西洋人。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新来者会惊奇地发现他几 乎遇不上一个可以问路的外国人。外国人都在办公室。女人在家或在马 车里。他会意识到，尽管外国影响很大，但这是中国，街上成千上万的 都是中国人。
另一个会给游客留下印象的是交通。下面是一组来自市议会的数字，系“南 京路和江苏路交叉1_|的流量平均统计，一九一八年二月二十五、二十七、二十八 日，从上午7点到下午7点：二人力车14 663,行人30 148,四轮马车942,汽车 1863,独轮车2 585, 二轮车527，自行车772,小马车129,电车754”。
这条街的传奇声誉因为这些新的百货大楼而更加声名显赫，这些“半外国的豪华商店其与众不同处在于”，商店里面“中外产品交织......银饰品、丝绸、
缎子、毛皮种类繁多。上述商店每家在开业那天一般报道都有100 000美元 的柜台收入”。对外地游客而言，在南京路的百货公司里购买现代的奢侈品是 必要而令人神往的仪式，如果他们真去了，就可以在先施饭店的114间客房 里找一间住中式房是1美元至2. 5美元-天，西式是2芙元至6美元一天”。
上海现代生活的物质消费指南可以在无处不在的广告h找到，这些广告 有的被霓虹灯照着，有的貼在临街的店铺上,还有的是五花八门地印在报刊 杂志上。由此，它们也产生了一门物质文化的“符号学”。比如，《良友》画 报上关于永安公司的一个广告是一幅镶嵌幽，包括康克令水笔，各种棉布， 天鹅牌丝袜和棉袜，PILSNER ART EXPORT啤酒和一份《良友》杂志。从这些 无处不在的广告上，我们可以轻易地为现代城市家庭的日常开销和享受列一 张单子：各类食品（桂格燕麦，M0MILK)、洗衣粉（FAB)、保健药品C韦廉 士大医师粉红药丸）、电锅和自动汽炉（广告标明“近来多数中国人将煤灶 换成自动汽锅，该产品特别适合中国家庭冬季之用，以确保全家健康”）、药、 香水、香烟、相机、留声机和录音机（PATHE, RCA)及其他。也就不用说那 些无处不在的汽车广告了。自一九二二年到一九三一年，私家车成倍地增加， 从1 986辆增加到4 951辆《据报道，先施甚至用车子接送他们的特选顾客。 上海的这幅现代消费图一定很让当时住在内地农村的中国人震惊，因为上海 似乎具备“仙境”的一切，一个充塞外国货和外国名字的“美丽的新肚界”。 事实她在沈从文的著名讽刺小说《爱丽思中国游记》中成了靶子，书中 外国姑娘爱丽思在这个遥远的城市居然会感到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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